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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世家 -> 科幻小说 -> 无肉不欢

正文 第一点 不欢其人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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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景流湃实在是个天才啊天才,我振臂高呼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的计划让我成功地从洪家堡这个吃人不吐骨头光准吃菜不准吃的鬼地方逃了出来。

    躲在从洪家送菜出来的货车上,我的心情如刚吞噬了一个大活人的沼泽地,黑黏黏地冒着小泡泡。

    我不由得放声高歌,那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啊。

    但用帕瓦罗蒂的嗓音高歌了没两句,我就歇菜了。

    不是姐无能,主要是这后车厢中遗留下的鸭鱼尸体那种腥臭的味道,确实不咋地。

    这么说吧,洪少柔家的舌头比起它们来简直是那天使,是观音大士手上沾染仙水的柳枝。

    如此执念,我明白,自己又开始想念鸭舌头了。

    在货车司机路过中途加油站和那穿着爆装,超短裙,颇有我辈风范的小美女打情骂俏之际,我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车,抬手拦下一辆的士。

    正准备上车,忽然看见前面的计程表兼意识到自己那空空如也的钱袋,便果断地请司机稍等,接着返回货车边,蹲下身子,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将那备用轮胎给拔了下来,然后像游泳圈一般套在腰间若天神般凛然不可犯地走回,将其丢给出租车司机,用富商家的小三那嚣张的语调道:就用这个抵车费吧。

    出租车司机头上一行乌鸦飞过,不过配着他那乱糟糟有如鸟巢的头型,确实应景。

    开了一小时,终于到了李家,司机长呼口气总算是把我这瘟神给送走了。

    但是我没有走,就像是邱少云烈士执着地扑在火焰中一般,我也执着地坐在后座上,两猫眼直楞楞地看着前面那鸟巢头司机,间或还闪烁着森森如坟墓边幽绿鬼火般的光。

    鸟巢头司机的裤裆都吓湿了,最后带着哭音道:姑娘啊,您到底要什么啊

    我伸出手,淡定地道:找钱这轮胎起码也得值几千。

    鸟巢头司机彻底倒地,脚趾丫丫都在抽搐中。

    可怜见的,给我一样触电了。

    看在同命相怜的份上,我只拿了250就下了车。

    站在李家大门前,瞬间一股肃穆低沉的气压就向着我压来。

    车道边还是长着一样的法国梧桐,花圃里一样种着香水玫瑰,花园中心的喷泉雕塑还是一样满载着文艺复兴时期风格。

    只是,里面的人,里面的情,还有我与这里的关系都变了。

    就连那一向都是羞涩软弱好欺负的司机哥哥,也是用燃烧着阿瞬小宇宙的小眼神盯着我,手紧紧捏合着,像是想要将手中那抹车的布,拿来塞进我的嘴似地。

    我悲伤。

    司机哥哥,枉费我给你露了这么多点。

    其余清义帮的人,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里面满是戒备和仇恨,甚至有一两个想要冲过来,只是被旁边的人拦住。

    管家走来,告诉我一个消息李徘古在书房中等着我。

    我随他一起来到书房门口,管家停住,而我则必须进去。

    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小时候顽皮,还曾经把里面的地毯少了个洞。李封本来说是要重重惩罚我的,但李徘古出面,三言两语就将我护了下来。

    这个地方也曾是我的城堡,躲在里面,吃薯片喝可乐,听着门外李李吉咆哮着寻找我的声音,乐得逍遥。

    但是再次重临时,幼时的欢乐都像是虚幻的浮沫,更显出此刻情绪的深沉。

    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看见了李徘古。

    在离开李家前,我已经和他将一切都说清楚。

    我不再爱他,因为他将我送给了洪少柔,因为他不肯给我爱,因为他连一点可能会爱上我的希望都不给。

    所以我放弃了他。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就没有了感情。

    十四年的朝夕相处,可以抵得过世间的很多东西。

    多日未见的李徘古坐在书桌边,头低垂着。

    但这个人,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李徘古。

    那个发丝漆黑如缎,有着谜样的光滑与柔顺的李徘古。

    那个眼角眉梢总是带着柔和笑意的李徘古。

    那个唇角像是蕴藏着柔光的李徘古。

    那个五官的每线条都似乎是完美柔滑的李徘古。

    我眼前的那个人,外形没有变化,但是周身的气息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

    此刻的李徘古,将他内里的黑暗尽数释放了。

    忽然之间,他的眼睑微动,看见了门口的我。

    我从不知道,认得表情可以在一瞬之间做出如此快速的变化。

    他那雅洁睫毛投在眼窝的影,瞬间成为了墨黑,那种黑,像是无尽的黑洞,仿佛要将我吞噬,撕碎,不留下一点能证明我存在过的痛苦。

    他的五官,他的轮廓,渐渐地蒙上了冰。

    最柔软的形态,也可以成为杀人的武器。

    那柔和的线条,每一,都成为疯狂的冰刀,向着我的眼,我的脸,我的脖子,我shen体每一处有痛觉的地方刺来。

    我是那被绑的助手,而他则是那失手的蒙眼杂耍师,用飞刀将我的四肢钉在了木板上。

    像是快进的电影片段般,李徘古将手中拿着的酒杯往桌上一掷,然后整个人向着我扑来。

    剔透的玻璃如凋残的红颜,拥有着破碎的命运,里面那幽暗深沉的红色像是血一般四溅着。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感觉到手臂像是要被拉扯断般剧痛,屋子里的东西开始快速旋转,之后,我躺在了书桌上,身上,压着李徘古。

    而背脊上,则刺入了破碎尖锐的玻璃碎片。

    李徘古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眼内,盛满了鸷,整个人像是被冰霜封住一般。

    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但是你不告诉我,你背叛了我。

    李徘古,他什么都知道了。

    对不起。此刻我能说的,只有这一句话。

    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认为那三个字有用吗李徘古的声音像是溪水,清澈散漫。

    然而却是从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进入肺腑,冻结了我整个神经系统。

    对不起。我自始至终,能说出的只有这一句话。

    我曾经想过,终有一天,我会被身边的人伤害,但我没有料到,那个人竟会是你。李徘古嘶嘶地笑,这是我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笑,他的腔是空洞的,那声音就在里面回荡,不停地撞击着壁:不欢,我从没想过,你会拿把尖刀捅向我。

    李徘古不知道的是,他的这句话,带着金属的冰冷与硬度,直接刺入我的心,抓出了一片血斑驳。

    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这样伤害他。

    但我却这么做了。

    背脊上的玻璃碎片割裂了皮肤,痛不可当,但那剧痛却丝毫没有渗入我的表情。

    我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缓声道:你杀了我吧虽然不能改变什么,至少可以泄恨。

    并不是气话,如果我的死能减轻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对他和李李吉的伤害,我乐而为之。

    李徘古看着我,眼眸深沉如幽深的古潭,渐渐地,冰冷的地狱之火在黑色的潭水中燃烧着。

    他压住我手臂的手陡然一沉,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碎裂的玻璃再次刺入我的手。

    我转眸,白皙的手腕下是殷红的绚烂的艳血之花,在盛开。

    你明知道,我是不会杀你的。李徘古的声音,像是世间的任何感情都与他无关了。

    为什么我问。

    有血浸润了我的发,带着残余的体温还有黏黏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他继续笑,不带任何感情地笑:因为,你的爱,那么鲜明,那么璀璨,那么热烈,那么芬芳。如果我可以,我会欣喜地接受,但是我不行,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你,所以我不能让自己爱上你,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弱点。可是我在努力,我一直都在努力地变强,期望有一天,能够,能够

    他的声音一直是沉寂的,一直沉寂下去,到最低点时,没有预兆地,他忽然发了狂。

    他撕开我的洋装,撕开我的内衣,撕开所有包裹住我shen体的布料。

    我这个罪人,赤裸在了它的眼眸中。

    我的肌肤,在他黑色瞳仁内,泛着宝石的光泽。

    我的shen体轮廓,在他的唇下,满溢着蹂躏的快感。

    他像是地狱的使者,用最猛烈的业火,焚烧着我的一切。

    血管,神经,皮肤,细胞,内脏,只要他碰触到的地方,都焚化成灰。

    他的手,在我的shen体上揉捏搓拿,仿佛那是敌营,要彻底地毁灭。

    他拥着我,是想将我的骨骼给捏碎。

    他吻着我,是想吸取我仅剩的生命。

    我前的女,我的诱惑,在他的掌中仿佛要爆裂。

    我的骨骼,被锢得咯吱作响。

    我的shen体,在流淌着鲜血。

    我这个无衣蔽身的犹大。伊斯卡里奥特。

    我曾梦想过很多次李徘古抱我的场景,或温柔,或野蛮,却从未想过,会是现在这样。

    他看着我的眼睛,是那么冰冷,冷得让我骨骼的缝隙都在结冰。

    他抬起我的腿,光滑的腿,没有丝毫的怜惜,直接抬起他灼热的欲望,准备进入。

    这是惩罚,这是侮辱,这是毫无感情的交配。

    然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承受。

    承受他的巨大,承受他的不甘,承受他的报复。

    越是侮辱,我越是必须承受。

    我闭上眼,准备进入那满是火焰的黑暗地狱。

    然而在最后关头,门砰地一声被撞开,随后,李徘古也被拽着离开了我。

    然后,有人将外套罩在了我身上,遮住了我的shen体。

    不要这么对她,不管她做了什么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对她。

    我听见了李李吉的声音。

    睁开眼,看见了他。

    他的眼睛,一向漆黑如墨,那种黑,是透明的,不染任何杂质。

    可是现在,他的眼睛还是漆黑如墨,只是那种黑,却和他的兄长一般,如幽深的潭水。

    他长大了。

    他父亲死了。

    被我害死了。

    他舍命救我,但是我却害得他失去了父亲。

    李李吉转过头,不再看我:穿好衣服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了。

    说完,他强拽着李徘古,走了出去。

    书房门关上,重重的声响,像是前年的尘封,那么厚重,我无力开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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